各种说话声在我耳畔响起,我的小小的合唱队。
你对工作没有兴趣吗,埃斯特?
知道吗,埃斯特,你那种思维方式绝对是神经质。
要那样的话,你准一事无成;要那样的话,你准一事无成;要那样的话,你准一事无成。
有一次,在一个炎热的夏夜,我花了一个小时跟一个汗毛浓密、样子像猿人的耶鲁大学法律系学生亲嘴,因为他长得太丑了,我为他感到难过。亲完了嘴,他说:“我给你归了类啦,宝贝儿。你到四十岁就会成为一个假正经。”
“矫揉造作!”学院里教创作课的教授在我的一篇题为《伟大的周末》的短篇小说上龙飞凤舞地题写道。
我不知道“矫揉造作”是什么意思,就去查辞典。
矫揉造作,做作,假。
要那样的话,你准一事无成。
我已经有二十一个晚上没有睡着了。
我想世界上最美丽的东西一定是影子,千千万万个影子,或移来动去,或固守一方。衣柜的抽屉里、壁柜里、衣箱里有影子,屋宇、树木、石头底下有影子,人们的眼睛和微笑背后有影子,在地球处于黑夜的一面,影子绵亘千里万里。
我低头看我右小腿肚上两条肉色的邦迪胶布组成的十字。
那天上午,我开始动手了。
我把自己锁在浴室里,将浴缸放满温水,然后取出一片“吉列”牌刀片。
人们曾问一位古老的罗马哲学家还是别的什么人,他希望怎么死法,他说他愿意在温水浴中割开他的血管。我想,这容易,躺在浴缸里,瞧着从我手腕里开出的鲜红的花朵,一朵又一朵,绽放在清澈的水中,直到我没入水中,沉沉睡去,水面荡漾着绚丽夺目的罂粟般的花朵。
但是,正当我要动手时,手腕上的皮肤看起来煞白煞白、柔弱无助,我怎么都下不了手。我想切断的东西似乎并不在那皮肤里,也不在那根在我大拇指下扑扑跳动的纤细的蓝色血管里,而是在其他什么地方,埋得更深、更秘密的什么地方,实在是难以企及。只需两个动作。一只手腕,然后另一只手腕。三个动作吧,如果算上把刀片从一只手转移到另一只手上。然后我就跨进浴缸,躺下。
我在药柜跟前晃来晃去。假使我动手时瞧着镜子 ,那就会像是在瞧小说或话剧里的什么人。
然而,镜子里的那个人手足瘫软,傻了,简直什么事也干不成。
我转念一想,也许我该割出点儿血来练练身手,于是我坐在浴缸边上,将右脚踝骨搁在左腿膝盖上。我举起拿着刀片的右手,让它像铡刀一般自己落到腿肚子上去。
什么感觉也没有。然后,我感到一阵细微的、深深的战栗,刀口处一道鲜红的血溢了出来。血聚在一起,颜色变深了,像一枚果子,然后顺着脚踝流下,流进我黑色漆皮皮鞋里。
我坐在前座,在渡渡和妈妈之间。我觉得晕乎乎的,好像被震昏了头。每一次我想集中精神,我的脑子却像个溜冰者,一溜溜进一个一望无际的空荡荡的地方,心不在焉地在那儿飞速旋转,转哪,转哪。
“我不想再见戈登大夫了,”当我们与渡渡和她那辆停在松林后边的黑色客货两用车告别之后,我说,“你可以打电话告诉他,我下星期不去了。”
妈妈微微一笑,说:“我知道我的宝贝不像那样的人。”
我瞧着她:“不像哪样的?”
“像那些可怕的人一样。像医院里那些可怕的行尸走肉一样。”她停顿了一下,又说,“我知道你会下决心好起来的。”
Sitting in the front seat, between Dodo and my mother, I felt dumb and subdued. Every time I tried to concentrate, my
mind glided off, like a skater, into a large empty space, and pirouetted there, absently.
"I'm through with that Doctor Gordon," I said, after we had left Dodo and her black station wagon behind the pines.
"You can call him up and tell him I'm not coming next week."
My mother smiled. "I knew my baby wasn't like that."
I looked at her. "Like what?"
"Like those awful people. Those awful dead people at that hospital." She paused. "I knew you'd decide to be all right
again."
The reason I hadn't washed my clothes or my hair was because it seemed so silly.
I saw the days of the year stretching ahead like a series of bright, white boxes, and separating one box from another
was sleep, like a black shade. Only for me, the long perspective of shades that set off one box from the next had suddenly
snapped up, and I could see day after day after day glaring ahead of me like a white, broad, infinitely desolate avenue.
It seemed silly to wash one day when I would only have to wash again the next.
It made me tired just to think of it.
I wanted to do everything once and for all and be through with it.
我不洗衣服和头发的理由是因为我觉得那样做太愚蠢了。
我看到日日年年如同一长串白晃晃的箱子向前排列,在箱子与箱子之间横隔着睡眠,仿佛黑色的阴影一般。只是对我来说,那将箱子与箱子分隔开来的长长的阴影突然之间啪的一声绷断了,一个又一个白天在我的面前发出刺眼的白光,就像一条白色的、宽广的、无限荒凉的大道。
今天洗了,明天还得再洗,我看这事愚蠢极了。
连想一想这事我都觉得累。
我只想什么事只干一次,干完就拉倒。
我试着想象要是康斯坦丁是我丈夫的话,生活会是什么样子。
那就意味着得七点起床,给他做鸡蛋、火腿、烤面包加咖啡,在他离家上班之后穿着睡衣、戴着卷发器洗洗脏盘子、整理整理床铺,一天的时光就这么磨蹭过去了。等他过完丰富多彩、激动人心的一天回到家里,自然期望好好美餐一顿。而我呢,晚上有更多的脏盘子要洗,直弄得精疲力竭,瘫倒在床上。
对于一个十五年来门门功课拿优的女孩来说,这似乎是一种凄凉的、荒废的人生。但我知道结婚就意味着那样,因为巴迪·威拉德的妈妈从早做到晚的正是烹饪、洗涤和打扫,她还是一位大学教授的夫人呢,她自己也曾在私立学校教过书。
这就是我永远不想结婚的理由之一。我最腻味的就是永恒的安全感,或者当个射箭的出发点。我想要变化,想要兴奋,想我自己往四面八方射出箭去,就像七月四日独立日的火箭射出的五彩缤纷的礼花。
我们从古以来,就有埋头苦干的人,有拼命硬干的人,有为民请命的人,有舍身求法的人,……虽是等于为帝王将相作家谱的所谓“正史”,也往往掩不住他们的光耀,这就是中国的脊梁。
党的世界观最容易灌输到那些无法理解它的人身上。能使他们接受再明显不过的违反现实的事情,因为这些人从未完全弄明白自己为此要付出多大的代价,而且他们对公共事件漠不关心,也没注意到发生了什么事。也正因为缺乏理解力,所以他们保持了清醒。他们不管什么都一口吞下,而他们吞下的东西伤害不到他们,因为这些东西在他们体内穿肠而过,就像一粒玉米未经消化就穿过鸟儿的身体一样。
《奥威尔作品集:动物庄园+缅甸岁月+奥威尔信件集+致敬加泰罗尼亚+通往维根码头之路+巴黎伦敦落魄记+奥威尔日记+1984+奥威尔散文集(套装共9册) (奥威尔 (作者),郝海龙 (译者)等)》
你面前不是一个人,是一条规则。如果是一个人,换一个人就改变了一切。是一条规则,换了谁也不行。你池大为本事天大,改变了一个人还改得了一条规则?一个人哪怕你是个知识分子吧,也只能顺势而为,这个势是什么你总是明白的。孔子说君为臣纲,蒋委员长说一个党一个领袖,文革前说驯服工具,后来又说理解的要执行,不理解的也要执行,都是在说这个游戏规则。你违背了规则肯定碰壁,碰了壁你不要怨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