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教、诗,二者都是人的幻想的表现。二者都是把想象和现实融合起来。所不同者,宗教是把它当做真的来说,而诗是把它当做假的来说。
其实,不但当城市的发展与农村的发展发生冲突时,首先需要牺牲的是农民的利益;就是当各群体的利益发生矛盾冲突时,首先遭到抑制的也是农村经济。为了保护国有粮食企业,一九九六年开始,各地的乡镇粮食加工企业被整死无数;为了保护国家供销社的垄断经营,遍及全国的一大批村办、民办的农资经营企业、棉花加工企业先后夭折;为了确保国有大钢铁企业的效益,地方小钢铁厂便在一纸命令下于二〇〇〇年无一幸免全被强行关闭。因为取缔关闭了一大批乡镇糖厂和糖精厂,中国的糖价由原来的两千三百元一吨,回升到现在的三千一百元一吨,从而使得国有制糖行业实现了减亏……
「歷史」概念,不同於希羅多德與修昔底德開創的西方歷史,那種人類學探究的旨趣或對政治變化的系統揭露。中國歷史寫作先天帶有對他所處時代當權者那無限權力的張力。
假如有一天,什么都靠不住、什么都不作数了,我们的所学、所听、所信都被推倒了,被否定了,还有那么多读过的故事可以回顾,也是一种温暖。某种意义上,虚构是最坚实的,虚构无人可以推翻,比现实存活得更久,总是留在原地,带着彼时彼刻的一些印记,时代的、地理的、快乐的、悲伤的、闪闪发光或者黯淡无华的……故事会变老但是不会变旧,面对新的读者,它们永远是新鲜的样貌。
如今文学不再是日常生活的必需品,甚至连装饰品也算不上,而是孤寂冷清的展品,偶尔有几双眼睛盯住它,试图透过虚构的故事去看见一些道理、得出一些结论,其实不会。读小说只会越读越迷失,它总是通向更偏僻更幽黑的地方,而我们永远可以用自己的烛火去照亮一点点。
这些文字无法帮我逃避现实,也没有长了翅膀,带我飞去更远更好的地方,但是它们可以带我回家,或者说,它们就是家,是一个杂乱世界中的宁静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