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rmat_quote 那是一个阴湿寒冷的夜晚,夜色泪汩静静地流着,天穹的浓荫覆盖着猪芭村,星星的明眸和隐晦赭红的鳄眼相互辉映,茹素的秀朗的萤火虫光芒和荤膻的火爆的野猪之眼流窜,高脚屋的锌铁皮屋顶不时有枭蛇鏖战,茅草丛飘泊着磷火。那天晚上,一艘沉没南海的日本超级战舰从海底浮起,乘风破浪冲上猪芭海滩,直驱猪芭街头,泊靠猪芭菜市场,船舷撂下数十道绳梯,一批荷枪实弹的水兵下了战舰,在广场上列成纵队,踏着整齐的步伐朝猪芭中华中学前南方派遣军总司令部前进。他们的战盔插着水草,机枪枪管长满蚌壳,背囊伸缩着章鱼和水母触角,下巴累着珊瑚礁,穿着和服的南洋姐在骑楼下对他们挥手欢呼,军靴的巨大轰响淹没了猪嚎和猪蹄声,抵达猪芭中华中学校门前,一批声势浩大的猪群将他们冲散了,破晓时分,队伍登上绳梯,天穹闪电不断,海上升起滔天巨浪,将战舰卷入了南海。
format_quote 说来也怪,苏记之死虽叫人意外,可大家除了最初有点失措以外,很快也就接受了事实,灵堂上没多少悼惜的气氛。及至出殡当天,因为来的人很不少,请来的客家道士又特别古灵精怪,事情多而烦琐。碰巧那一天是跑马日,杜丽安的老爸自然心猿意马,总是托词到外头刨马经,没帮上什么忙。大家忙碌起来更感觉像过节似的,谁也来不及哀悼,苏记便已回归尘土。阿细最后赶上一眼——不过数日,棺中的她看起来又菱缩了不少。就这么一个细微的人带着她那不合身的豪华棺木,一路哀乐,葬到广袤义山中的云深不知处。
format_quote 眼下的夏天,是地地道道的夏天。太阳才一露脸,天地间便弥漫开无形的热气。而当太阳如金色的轮子,轰隆隆滚动过来,直滚到人的头顶上时,天地间就仿佛变得火光闪闪了。河边的芦苇叶晒成了卷,一切植物都无法抵抗这种热浪的袭击,而昏昏欲睡地低下了头。大路上,偶尔有人走过,都是匆匆的样子,仿佛在这种阳光下一旦待久了,就会被烧着似的。会游泳与不会游泳的孩子,都被这难忍的炎热逼进了河里。因此,河上到处是喧闹声。
format_quote 他得意洋洋,拍着胸脯对赵诗人说:
“全中国只有一个人吃过的三鲜面比我多。”赵诗人问他:“是谁?”
“毛主席,”李光头虔诚地说,“毛主席他老人家当然是想吃什么就能吃到什么,别的人就不能和我比啦。”
format_quote 那次电话里的聊天谈了可不短,对方谈到了体制下的用人,“大面上说我们是任人唯贤,老百姓则骂任人唯亲,其实都不对。干部路线排第一的既不是任人唯贤,也不是任人唯亲,而是任人唯上。上级要你安排谁你就安排谁,否则上级不高兴,自己的位子就不稳当了。” 李珞明白,这是朋友规劝他呢,劝他别和组织对着干,“你说的是,我明白。” “第二是任人为帮。这年头,没几个帮衬的好朋友怎么能行?单打独干的是傻子,肯定走不远。第三是任人为钱。比起关系来,钱要靠谱的多,是不是?谁能给自己带来经济利益就用谁。任人唯亲最多能排第四不错了。要我看,‘亲’是最靠不住的……”
format_quote “所有人都死了,走了,放弃了我们许下的誓言。曾经有过一个我们值得为之生、为之死的世界。这个世界灭亡了。新的世界与我无关。这就是我所能说的一切。” “对我来说,这个世界依旧还在,即使在现实中已经消亡。它还在,因为我向它许下过誓言。这就是我所能说的一切。”
format_quote “你下一步的企图我也清楚,你打算回电。如果不是我发现得及时,整个人类文明都将毁在你手中!当然,这不是说我们惧怕来自宇宙的入侵,退一万步说,那种事真的发生了,外星侵略者必然会淹没于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之中!”
format_quote 你和那个小女孩年纪差不多大的时候,曾经问我整天都在忙些什么,我说赚钱,你说人人都在赚钱,我说:“不,大多数人只是生存而已,他们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有价值,其实不是这样,有价值的东西几乎不存在,它们只有价格,价格取决于期望,我就是利用人们的期望来做生意的。世界上唯一有价值的东西就是时间,一秒钟就是一秒钟,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format_quote 当然是她打给我,因为西蒙不会喜欢我打电话给她。我们有默契。这就是她希望跟我保持的关系,她会是我的红颜知己。对她来说,我是一个没有威胁的人,一个心情不好的时候可以倾诉的对象,就像电影里女主角身边那个同性恋的男性友人。我们可以谈天,可以分享彼此的心情,没有人会受到伤害。这不是我想要的,也不是我需要的。可是,看着她那渴望而又有点失落的眼神,我实在说不出口。结果,我对她说的是“好啊,当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