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文明与希腊文明具有历史的可比性。同样的苍老,同样的伟大,同样的屈辱,同样的不甘。因此,他们在远远地哀悼希腊,其实在近近地感叹中国。
我到希腊才明白,悠闲,首先是摆脱历史的重压。由此产生对比,我们中国人悠闲不起来,不是物质条件不够,而是脑子里课题太多、使命太重。
摧残来自野蛮,也来自其他试图强加别人的文明。因此帕提侬,既是文明延续的象征,也是文明受辱的象征。
忽然想起昨天傍晚离开帝王谷时在田野中见到的两尊塑像。高大而破残地坐着,高大得让人自卑,破残得面目全非,就像实在累坏了的老祖父,累得已经抽空了肌肤,而坐的姿势还保持着端庄。 它们身后早已空空荡荡。只有它们,留下了有关当时世界上最豪华都城底比斯的记忆。
月光下的沙漠有一种奇异的震撼力,背光处黑如静海,面光处一派灰银,却有一种蚀骨的冷。这种冷与温度无关,而是指光色和状态,因此更让人不寒而栗。这就像,一方坚冰之冷尚能感知,而一副冷眼冷脸,叫人怎么面对?